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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魔法再简单不过

第四章:魔法再简单不过

没有理会米雪莉雅脸上的惊异,他将脸别到一边,道:“虽然你救了我,但我留在这里只会给你添麻烦而已,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的话,你的恩情我会倾力报答。”

罢,他爬下了床,穿好鞋子后,刚走一步,一股彻人的寒意就从受伤的小腿上传来,他刚想用剑撑地,身体却已经被眼前这个个子高挑的女孩稳住,扶着自己平稳坐下。

“真是的,别逞强了,让人头疼的……”米雪莉亚轻轻敲了敲她自己的太阳穴,一副无奈的表情。

“你……”伊甸惊异的重新仔细打量这个女孩。

不比自己矮、甚至可能更高一些的修长身材,却又不显瘦弱。暖阳般白金色的波浪秀发在脑后扎成一个高马尾,长及大腿后膝,从柴房破洞钻进来的阳光照耀在她的头发上,让她看起来就像带着太阳的光辉降临世间的女神。青天色的眼眸就像精致的琉璃般闪亮,却带着一丝如猛兽般的桀骜和狡黠。尽管她穿的只是打着补丁、还带着点灰尘的粗麻布男装,但看起来真有那么一点点是她自称“公主”“骑士”的气质。伊甸甚至在脑海里想象着,如果她穿上真正的公主裙,可以让任何他曾经见过的所有贵妇、大小姐们相形见绌。

但让伊甸在意的并非她美丽的外表。他自幼就受到各种严格、甚至残酷的战斗训练,对于危险有着一流的应变能力,但刚刚这个女孩在他快要稳不住身子的时候居然比他更快地做出反应,看来她在某些方面也有特长。仔细想想,能从人人精锐的星神骑士团中救出自己,也必然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孩。

“喂!看够了没有?”米雪莉亚被伊甸打量的有些不自在,于是伸出手,轻轻敲了下他的脑门。

“抱歉……”他慌忙别过头,不再对视她的目光。

米雪莉亚叉着腰说道“你的脚没个一个星期绝对不能走路的,要完全复原,少说要两个两三个月,不嫌弃我们家破旧的话,可以先住下来,等能走路了再离开也不迟。我等会儿看看有没有能垫的床单,顺便补一下这个屋子的破洞。”

“不行,我必须马上走。”他又站了起来,想要离开,刚走出一步,刚才那种彻骨的痛感再次袭来,这次米雪莉亚没有再阻止他,只是在站在那里旁观。

虽然这次只要保持一下警惕,就能用剑当拐杖稳住身子,但走了几步,离门还有很远,乏力的感觉就在体内不停涌现,两脚也感觉不听使唤。

就在他两眼一黑,又一次即将摔倒的时候,突然感到身下一虚,整个身子被凌空横了过来,米雪莉亚将他整个人横抱在怀中,走向了木床,将他不轻不重的放下。伊甸惊讶的看着她,完全没预料到这个身材修长、四肢纤细的少女有着如此之强的爆发力。

“别再让我头疼了好嘛?你之前昏倒不是因为受伤,是体力透支,就算你脚没事,也至少需要休息个一两天的,乖乖呆着吧。”

感到视线清晰一些后,伊甸无力的问道:“你不怕我吗?”

“怕?你难道会比杰鲁贝洛斯森林的那些猛兽们更可怕吗?我从12岁开始,就和它们追逐、搏杀、逃命,你难道以为我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小女孩?我是公主,但也是骑士哦。”罢,米雪莉亚挽起了右臂的袖子,只见她原本白皙透亮的小臂上,两个钱币般硕大的齿痕厉然在目。

“明白了吧?”米雪莉亚将袖子放了回去。

“哦……”伊甸大概知道了这个同龄少女为什么有如此迅捷的反应,和能将自己轻易抱起的臂力,对她能从星神骑士团手中救出自己也有了点底。

琉璃珠般的双瞳在她眼中灵巧的一转:“刚才你说要报答我是吧?”

“嗯……”

“那就是现在啦!我听说魔族很擅长魔法是吧?”

伊甸微微一笑“魔法就是我们魔族的祖先发明的,但我们的同族并非每一个都会使用魔法,虽然魔族在伽兰克希亚所有种族中,会使用魔法的比例除了精灵以外是最高的,但实际会魔法的魔族大概只有不到一成,能熟练运用的就更是百里无一。”

“啊?这样啊,那么你是属于那百里无一的类型吗?”

伊甸轻轻点了点头。

米雪莉雅喜出望外,双拳紧握着,整个人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兴奋感:“太好了!能教我吗?”

“你想学?”

“当然!我听说书的老人和一些游吟诗人说起过关于魔法的故事,它能变出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米雪莉亚说着,眼神里没有了之前横抱住他的大方干练,只有像小孩子对玩具娃娃一样的期待。

伊甸笑着摇了摇头:“不是那样的,魔法确实是通过改变物质的活动达到其效果,但并不能凭空变出原本不存在的东西。你说的那个,只是一些没有接触过魔法的文学者所臆想之物。”

“啊?那魔法究竟是如何的呢?”

伊甸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体力稍微有些恢复后,他随手抓了一颗身下的干稻草,摊在手中。

“呃?为什么拿这颗稻草?”

伊甸没有回答她,只是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这颗稻草上。

米雪莉亚以为他没听清楚,刚想再问时,却看到他手中那颗稻草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吊了起来一样,漂浮在了空中。

“这……”米雪莉亚虽然知道张大嘴巴对一个少女来说是很不雅的,但却被那颗漂浮起来的稻草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以至于忘了保持形象的问题。

过了几秒,漂浮在他掌上的那颗稻草突然开始变得不稳,伊甸感到视线又一次模糊了起来,马上停止了施法,手无力的垂了下去,那颗稻草也同时像离枝的落叶般飘落在地。

伊甸捂着胸口,就像刚刚全力跑了几里路一样气喘吁吁,豆大的汗珠从他头上滚滚滑落。

“你不要紧吧?”从刚刚的惊愕中苏醒的米雪莉亚看到他这个样子,慌忙询问他的情况。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答道:“没事……稍微用了点力而已……”

“刚刚那个,是魔法吗?”

伊甸点了点头:“是的,这就是魔法,它不仅仅只是隔空移物这么简单,它拥有十分浩大、甚至无限的泛用性和可能性,只要你想得到,并且合乎逻辑。”

“不用火柴就点火呢?”

“很容易。”

“不生火把冷水加热呢?”

“也没问题。”

伊甸的回答使得米雪莉雅两眼放光:“哇,好厉害,那么能让死去的东西复活吗?几天前我家养了十年的狗去世了,到现在都感觉很伤心……”

听到这句话,刚刚还保持着温婉面容的伊甸脸色刹的一沉:“魔法虽然有着无限的可能,但也有很多限制和禁忌,其中,让死去的生命复活是最不可饶恕的,在伽兰克希亚的文明诞生前,魔法刚刚在我们的祖先的时代流行的时候,就有一个魔法师试图复活死去的亲人,他所施展的魔法耗尽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能量——包括维持心跳的力量,导致了他的虚脱死亡,而他复活的人,却是一个不会说话、不会走路、不会思考甚至连动物本能都没有的活体傀儡,从此,死而复生就一直是魔法、乃至医术、炼金术、巫术等其他任何领域最大的禁区,不管是人也好,狗也罢,甚至是一颗小小的蚂蚁,也绝不能进行这种试验。”

伊甸虽然声音一直很低,但说这段话的时候斩钉截铁,让米雪莉亚一字一句印象深刻。

“所以,在教你魔法之前,我必须和你说一些魔法的基本原理和风险性。魔法,是使用者,通过感知所处世界、或者说大自然的气息流动,而通过精神力控制,将其借用转化为自己需要的形式。”

“就这么简单?”

“是的,原理再简单不过,但使用魔法,最难的就是对魔法的驾驭。我之前说了,魔法是‘借’用自然的力量,有借就有还,在你将自然之力转化的时候,你身体内的力量——简单点说:体力,会被大自然给吸走,打个比方,如果你要让空气在没有燃料的情况下着火,火焰燃烧需要多少能量,就会从你身体里扣除等量的能量。所以,如果你没有控制好力度,例如施法没有及时停下,或者一下子转化了超出自己体力极限的大量魔力,很可能会虚脱致死,运气好一点,也会昏迷一整天,不少学习魔法的人就因为这个而丧命。我之前昏倒,就是因为我在体力透支的情况下使用魔法,但那是因为万不得已,而且我已经做好了死的觉悟……”

“是这样啊……那些人为什么要围攻你?”

“这件事你最好不要问,也不要管。虽然很失礼,但请相信我。”

“噢……”

“回到正题吧,在还不能熟练掌握对魔法强度的控制之前,决不能使用大规模的法术,必须先用小东西练习,就比如我刚才那样,用一颗稻草,举起一颗稻草并不费劲,所要消耗的力量也几乎感觉不出来。然后,就可以试着举起小石子,再到几磅重的大石头,但那种几万磅的巨石绝不可以用魔法移动,因为要移动这种重量级的东西,靠一个人体内的力量是绝不可能做到的,强行使用很可能因此丧命。除此之外,在使用魔法之前,也一定要估量这是不是靠自己的力量能做到的,如果没有把握,就最好放弃。”

他又随手从身下摸了一颗稻草,递给米雪莉亚,道:“你来试试吧。”

“可是……要怎么试?”米雪莉亚看着手中的稻草,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感知自然力量的流动,并用你的意志力将其把握,然后转化为你想要的形式。在魔法使用的时候,精神力必须高度集中,哪怕只是一瞬间也好,脑子里必须只想着这件事。一旦你分神,除了造成魔法失败外,更有可能会导致魔法出现意想不到的副作用,必须切记。”

“意想不到的副作用是指?”

“打个比方,你想制造出一颗火球扔出去消灭你的敌人,但如果你在制造火球的时候思维突然被扰乱,你制造出来的火球要么突然熄灭,要么会原地发生爆炸,还没攻击到敌人,就把自己给烧死,这种情况在魔法师的战斗中经常发生,很多学习魔法的人,也经常会死于这种意外。”

“这么可怕吗……”米雪莉雅听完后有种认知在一瞬间被颠覆的落差感。

“所以练习魔法,就先从没什么危险的东西开始练起,哪怕失败了产生副作用,多半对自己也不会有多大影响,很快就能恢复。”

“嗯……”米雪莉亚点了点头,看着手中那颗稻草,试着去感知所谓的自然流动。

她神经绷劲,盯着这颗稻草,就想要用眼神把它撕开一样凶狠。

看着米雪莉亚这幅样子,伊甸失声一笑,道:“不是这样的,要感知大自然的气息流动,必须做到心静如冰,和自然融为一体。你那样发狠,只会让大自然的气息躲你远远的。”

“呃啊……??”米雪莉亚歪着头,苦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你可以试着闭上眼,封闭视觉可以更好的集中注意力。封闭听觉就更好了,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塞住耳朵依然多少能听到声音。在你感知到自然力量的时候,可以试着大喊一声你想要的东西,这种方法虽然不雅观,可以在一瞬间提高精神集中力,很多魔法师都会这么做。”

“嗯。”米雪莉亚合上了双瞳,试着平息自己脑中其他思绪,光想着移动稻草这一件事。

许久,米雪莉亚睁开眼,却发现手里的稻草纹丝未动,一阵失落顿时感涌上心头。

伊甸也没对这次失败发表什么看法,只是说道“慢慢来吧,我当初刚学的时候,花了半年的时间才感知到自然力量的流动,而学会转化又花了四个月,只要这两个个步骤学会了,也就可以说能够使用魔法了。我们魔族有着学习魔法的传统,而我们的体质除了精灵外也是最适合使用魔法的,我们的同族能够学会的也只有那么点,能受到这种教育的人类就更少了。而且,魔法还有其他很多的使用形式,只是我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不多,能教你的只有这些了,如果你不能学会,不要强求,也不要太遗憾。如果你真的学会了,一定要谨慎使用,千万不要到处炫耀。”

“我知道了,谢谢你哦。”罢,她转过身,道:“我去补这屋子的破洞了,等下一起吃饭吧。”

“这,不太方便……”

米雪莉雅叉起腰,皱着眉道:“从你的剑还有衣服就知道你家里很有钱吧,难道嫌弃我们家吗?”

“不,没有的事……”

“那就好了,等下叫你哦。”

伊甸低头想了一会后,无奈的一笑,对米雪莉亚道:“那就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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